智能割草機器人:誰是「鐮刀」,誰成「炮灰」?
“我們已經到了無法繼續運營的地步。”2025年5月,森合創新CEO李暢一封公開信,宣告了這家智能割草機初創企業的黯然退場。
回溯一個多月前,九號發布的2024年度財報,又展現出行業蓬勃發展的一面:割草機器人收入8.61億元,同比增長約283.92%。
一個折戟沉沙,一個高歌猛進,這是殘忍的對比,也是行業最真實的生存寫照。
森合與九號,可以視為智能割草機江湖的兩極映照:前者是初創新銳,有技術活力,有產品創新;后者是產業大佬,攜量產經驗、資源、渠道等優勢強勢入局。
于初創企業而言,長板不明顯、資金不到位、渠道不暢通,每一個問題都是致命的。行差踏錯的后果,便是被市場洪流無情吞噬。森合不過是其中之一,類似的故事會繼續上演。
量產「生死谷」
“割草機器人起來的是有量產經驗的大公司,倒掉的是初創企業。”FA陸緯對雷峰網說。
2024年,是“無邊界”智能割草機器人規模化量產的元年,出貨量約30-40萬臺。
其中,九號、松靈、科沃斯、追覓占據了絕大部分出貨量。不過,這些企業都并非為割草而生,基本都是由其他toC機器人公司遷移而來,對產品設計、量產、商業化都積累了一套完整的打法。
與之相比,初創企業們的出貨量則是零星點點。
2022年前后,以深圳為中心,再加上北京、蘇州等地,密集生長起了一批為無邊界割草機器人而生的創業公司,包括河森堡、長曜創新、縱貫創新、來牟科技、森合創新等。
這群中國公司,懷著從有邊界到無邊界的技術革新愿望,試圖改寫曾被傳統園林廠商牢牢掌控的割草生意。
他們擅長軟件算法,技術路線也頗具“實驗性”,比如河森堡、長曜創新選擇了純視覺方案,虎鯨科技押注純激光雷達,來牟科技探索履帶式設計,縱貫創新采用半自動遙控方案,森合創新則以滾刀結構為特色……
整體發展路徑也高度相似,研發 Demo,眾籌融資,商業化交付。
然而不少企業卻落得一地殘局的命運。
河森堡因經營不善,2023年底被列入失信被執行人,早早退場。
進入2024年,更是劃開了一道割草機行業的分水嶺。
Kickstarter眾籌平臺上,長曜創新、森合創新、來牟科技、目心智能等,都獲得了不錯的眾籌數據,但幾乎都沒有做到按時發貨。
唯一例外的,是從5月開始眾籌到100萬美金的縱貫創新,同年8月發貨,2024年總出貨量1000多臺。
因為無法按時交付,多家割草機器人公司遭到用戶維權。(智能割草機器人行業的門檻或許比想象的要高,初創公司的困局與破局故事,歡迎添加作者微信?MOON_ERS?討論)
行業這才意識到,在炫酷的Demo和真刀真槍的量產之間,存在一段深深的鴻溝。
量產之難,最大的卡點是產品力。
割草機器人屬于智能戶外機器人領域,涉及導航算法、動力系統、環境適應等多重技術難點,對初創企業的研發和供應鏈能力要求極高。
A公司的割草機器人,在代工廠工作的鴻劍看來,“根本不理解美國割草場景。”
A公司的割草機器人科技感很強,但類似越野輪胎的創新四輪設計,平時可能會夾草,雨后草坪變得松軟,面對坡道時,輪子原地打滑,抓地力過大,很容易刮傷草坪,甚至掀起草皮。
“美國人將草坪當做客廳,精心維護,刮傷草坪簡直就是割老外的肉。”鴻劍說。
最終,A公司耗資億元,嘗試約一年的割草機器人項目,以出售收場。
另一家B公司,投入一個多億,目前仍在小批量試產的狀態。
投資人趙伊透露,“到2025年5月才發出去 50 臺,比虎鯨還慢。再不量產公司要倒閉了。”
究其原因,在于B公司對市場的認知不足。
其創始人履歷之豐富,即便在人才濟濟的科技圈也稱得上難得。然而,智能割草機器人的核心市場在歐美,該創始人的經驗更多集中于國內市場,對海外市場沒有那么熟悉。
業者李暉直言,“B公司的割草機與另一家非常相似,看起來很酷炫,實際并不懂行業。”
一家公司的研發負責人史行論證過兩家的割草機方案,佐證道:“兩家的產品架構是完全一樣的。”
森合創新的滾刀設計很有特色,眾籌表現也很好,但同樣卡在了量產,發貨時間一直向后拖延,直到2025年才全部發完。
多位業內人士都認為,主要問題出在滾刀方案上。
智能割草機器人的組裝是個細活,精度要求極高,滾刀方案的難度尤其大一點,刀片間隙和動平衡調校直接影響切割效果。
“森合創新的滾刀一致性不好,每次要在工廠里人工磨好刀,才能出貨。”廖宇對雷峰網 (公眾號:雷峰網) 說。
在這種情況下,森合的量產效率可想而知。
從使用體驗上講,滾刀結構運行時的噪音,也比主流的旋轉刀片聲音大得多,這個缺點或許在商用場景不明顯,在家用場景卻是硬傷。
回頭望去,割草機器人行業對小公司并不友好,各家之間差距并不明顯,真正跑出來的還是九號、松靈、科沃斯、追覓等大廠。
FA陸緯指出,“技術方案確定后進入量產階段,需要基于原有定價,平衡性能和成本以滿足市場需求。量產非常關鍵,包括采購、物流、倉儲、質檢等環節的管理,流程非常復雜,對初創企業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挑戰。”
對于初創公司而言,在一個比較卷的市場上,誰先做出量產交付的產品,證明了自己的商業化能力,誰才能走到下一步,拿到持續融資,這也是未來能和大廠持續掰手腕的基礎。
資金「修羅場」
資金短缺是割草機器人初創企業最致命的生存危機。
曾可直言,“這個品類對資金要求極高,行業共識是至少需要5000萬啟動資金,這樣高的資金對于割草機而言并不好融。”
實際成本可能更高,方成算了一筆賬:“僅開模和技術驗證就要5000萬起步。小批量生產1000臺,按單臺成本一兩千元計算,又是幾百萬的投入。再加上鋪渠道,最少要一個億,但這筆錢回本周期很長。”
長曜科技創始人胡岳就曾公開表示,要做割草機器人創業,得先準備一個億。
這也解釋了為何割草機器人創企的發展路徑中,有一個標配的眾籌環節。
這是因為,先做出產品再發貨的模式,對企業回款壓力比較大,對資金周轉要求也比較高。眾籌的模式,則是先收到用戶的預付款,再按約定準時發貨,資金壓力較小。
事實上,即便在Kickstarter拿到數百萬美元眾籌,對重研發的機器人公司而言,仍是杯水車薪。并且,一旦產品沒有準時發貨,不僅要退款,還需要賠償。
有著大疆基因的虎鯨,是國內最早進行激光雷達方案探索的公司之一,早在2023年便發起眾籌。
據投資人查布講述,虎鯨最開始找到一位產業大佬,受其賞識,獲得了大幾千萬的注資,因此一直沒有向外融資。然而一切的順利戛然而止于2024年,大佬身體突然抱恙,不再繼續孵化公司,虎鯨因此不得不向外界尋找融資。
彼時,虎鯨面臨的問題,一是追覓、松靈等大廠已經迎頭趕上,虎鯨在激光雷達方案上的先發優勢已經很小;二是行業走到了向市場交付商業化成果的階段,虎鯨已經錯過最佳融資窗口期。
據悉,虎鯨2023年發起的眾籌項目出現嚴重延期,直至今年5月20日才完成全部1500臺產品的發貨,對品牌信譽造成極大傷害。
方案商左敖透露,虎鯨原投資方坎德拉已在去年更換為重慶一家傳統實業企業,團隊也經歷了一番大換血。
眾籌期間,虎鯨的割草機器人產品展現出了技術的前瞻性,然而供應鏈管理和渠道建設的不足,導致品牌力無法釋放。這也是初創企業進行商業化時面臨的典型困局。
長曜在完成Kickstarter眾籌后,由于遲遲未能按約定向支持的用戶發貨,同樣遭遇了信任危機。
轉機出現在2024年底,格力集團領投超220萬美元融資,成為了長曜的救命錢。"去年完成一輪融資后,才有條件量產,否則會面臨很大的經營壓力。這個過程中很多人也選擇了離開,也是行業的常態吧。"左敖說。
在割草機器人創業圈里,來飛智能算得上財大氣粗,背靠賓夕法尼亞大學 GRASP 實驗室的背景,在融資時備受資本青睞,先后完成三輪近兩億元融資,估值接近八億。
然而高光之下暗藏隱憂。
0-1階段,來飛智能研發投入之巨令同行咋舌。“以圖像標注為例,來飛的成本是森合的30-50倍,僅這一項就砸進去幾百萬。”創業者唐穆透露。
前期不計投入的研發直接導致一個尷尬局面,進入量產階段后資金鏈緊繃,市場推廣更是力不從心。2024年,在完成歐洲亞馬遜1500臺的訂單交付后,這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年輕公司,因資金鏈斷裂,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戰場。
如果說來飛智能在成本管控上像個生澀的少年,那么九號的成本控制則如同精明的賬房先生。
上市公司九號,現金流健康,一路穩步前行,其中最為人樂道的,是教科書級的成本控制能力。
陶欣了解過九號的銷售售價和BOM成本大概情況:“BOM成本是銷售定價的30%甚至以內。”
九號以性價比出貨,將價格壓到了千元級,Segway i 系列最低售價僅999美元。
九號的成本控制意識,覆蓋到了邊邊角角。
在核心的感知方案上,九號沒有像絕大多數友商那樣,外采已經十分成熟的RTK方案,而是為了進一步降低成本,選擇了自研。
據供應鏈端的林海透露,“一套RTK+視覺方案最多四五百元,九號甚至已將成本壓縮至 200 - 300 元。”
和方案供應商的合作,也十分能體現九號在成本管控上的嚴謹。
九號和方案供應商合作了某一代產品系列,用的是該供應商的上一代產品,但在后續的新品上,因九號的價格預期太低,且要的是+芯片的方案,而該供應商給其他割草機廠家提供的都是模組方案,成本差異太大,最后只能放棄合作。
業內人莊非評價道:“其實沒有便宜多少錢,九號芯片的外圍也要自己做。”
李望補充道:“九號出身小米系,供應鏈的管控能力是強項,加上有一些成熟渠道,相比之下能夠在供應商處拿到更低的價格。舜宇這么大的公司,都愿意給九號做代工,并且是以很低的成本在做。所以九號的成功并不代表其他家也能成功。”
松靈旗下的庫犸動力,曾深刻體會過割草機器人行業的殘酷。
割草機行業,所有人都知道北美市場門檻高,但庫犸還是做了國內首批“闖關者”。
2022年,其第一代割草機通過眾籌亮相,但2023年一經發布,產品缺陷引發的用戶投訴鋪天蓋地而來。
“當時客服電話都快被打爆了。”馬寧回憶道,“當年庫犸最終賣了幾萬臺, 卻虧損了3000萬,第一代產品還是有很多bug需要解決。”
資金鏈危機隨之爆發,公司險些難以為繼。
但庫犸的幸運在于,它并非如一般初創企業只能孤軍奮戰,背后還有母公司松靈穩健的底盤業務為其輸血,撐過了至暗時刻。
多位業內人士一致表示,2025年是一條生死線,卷不出來的玩家,很可能淪為行業洗牌期的分母。
對沒有差異化競爭優勢或強勢母體支撐的企業而言,今年將異常難熬。
資本市場的態度同樣冰冷而現實。FA陸緯接觸的 1/ 3 投資人,在初步了解或路演完后便轉身離去,無一例外都是擔心競爭問題,他們只相信大公司的抗風險能力。
創業者馬寧道出了初創企業的心酸,“歐洲太卷了,廣告費與渠道費都很貴,小公司根本卷不過頭部。”(殘酷的2025年已行至一半,對于大小公司而言各自還有哪些機會,歡迎添加作者微信? MOON_ERS? 討論)
渠道「攻堅戰」
割草機器人本質上是消費電子產品,因此不存在絕對的技術壁壘,你追我趕的更新迭代才是常態,真正拉開差距的是渠道。
“割草機這個賽道,最后還是會讓寶時得這類傳統割草機玩家收割,他們掌握了渠道資源。”某公司戰略負責人陶欣表示。
富世華、寶時得等傳統園林工具廠商,深耕行業數十年,早已織就一張龐大的分銷網絡,尤其在歐洲市場。
雖然,他們在智能化技術上存在短板,但追趕迅速。
割草機器人技術的主要挑戰,集中在SLAM定位、復雜室外環境適應及器件降本帶來的精度問題。但傳統廠商轉型優勢明顯,比如寶時得通過組建智能化團隊,不僅迅速切入家用市場,甚至率先攻克了對可靠性要求更高的高爾夫球場商用場景。
據投資人徐瀚透露,寶時得無邊界割草機器人出貨量很大,與市場上流傳的說法并不一樣,“去年無邊界的占比40%,今年肯定超過 50% 。”
這與今年寶時得30周年總結大會上,高振東總裁的演講相互證明:“Worx Vision無邊界產品業務全面爆發,歐洲銷量穩居第一。”
陶磊也耳聞了一些寶時得商用割草機器人的消息,“據說去年出貨五六千臺,近 10 億元的銷售額。”
相比研發能力的差距,渠道能力的差距更加難以補齊。寶時得的快速追趕,與其渠道能力有莫大的關系。(智能割草機器人最終是否會是一個渠道生意?歡迎添加作者微信?MOON_ERS?討論)
FA 陸緯直言:“和傳統園林公司對比,科技公司在線下渠道方面差得很多,而且不是一年兩年就能追趕上的。”
對于創業公司而言,由于體量較小,早期難以進入HomeDepot、Lowe`s等線下渠道,主要以Kickstarter 眾籌平臺、亞馬遜、獨立站的線上出貨方式為主。
線上模式的缺點是,難以建立品牌認知且售后短板明顯,趙戈強調:“建立本地化售后團隊,是線上渠道繞不開的難題。”
但對創業公司來說,線上才是突破口,在線上打開局面后,才可能撬動線下經銷商。
短期看,線上鋪貨快且自營模式利潤可觀,也是一大優點。
庫犸動力以線上為主,2024 年出貨8萬臺左右,營收便達 2 億美金。
這一方面得益于產品的高定價,庫犸的割草機單機售價在 2000 - 3000 美金;另一方面,便得益于線上直銷模式。
先從線上渠道切入,逐步積累經驗后再拓展線下,是國內創企的共同選擇。
九號與松靈形成鮮明對比,九號以線下收入為主,對走線下渠道的路徑非常堅決,投入也很大。
2024年,九號是出貨最多的智能割草機器人公司,但營收8.61億元,只有松靈的一半。
這是因為,除了兩者產品定位上的不同,九號做性價比產品,本身客單價較低,還因為線下模式,走的是代理商,利潤率會大打折扣。
陶欣指出,“割草機行業需要拿出30-40%的毛利讓渡給渠道商,某些企業早期渠道拓展期間可能更高。”
今年的割草機戰場異常激烈,陸亭聽說,為了搶占市場份額,業內還有公司不惜以高額返點讓利經銷商,“代理商賣一臺機器賺一半的錢。”
這反映行業兩大現狀:一是割草機器人市場拓展需要大量渠道投入;二是即便犧牲利潤,企業仍不得不持續加碼線下渠道建設。
因為誰能進入傳統渠道,誰就掌握了市場先機。
“割草機器人出貨量占比80%是線下,20%是線上。”投資經理歐陽說。
割草機器人是一個十分吃資源的賽道,線下的大型商超和專業工具店,準入門檻極高。
以商超為例,深圳創業者韓青分享了進入商超的三條要求:一,有一定品牌知名度,且至少有一個成功品類;二,要有能力把貨配送到商超每一家門店;三,本地要有常駐市場團隊。
不僅如此,即便成功談下商超渠道,往往也需要先在其線上平臺上架,挺過一年半載的市場驗證期,才能真正進入門店銷售。
創業者左木詳細講述了歐洲商超的采購節奏:“歐洲商超渠道11 月正式下單,因此3-4 月就要初步接觸,7 月深入溝通,9 月敲定產品定型與款類確定。緊接著12月生產,年尾出送,次年 2 月抵達門店。”
線下渠道的核心在于,渠道關系穩定。一旦進駐,便能享受長期紅利,加之歐洲消費者品牌忠誠度高,好產品可以暢銷多年。
不過,線下渠道也并非無可挑剔,穩定的反面是不利于推新,產品一旦暢銷,便不會輕易引入新品,而這又是線上渠道的優點。
因此,大體量的公司都是線上線下一起推進,形成互補。
傳統園林工具廠商有自己的渠道優勢,多年來他們搭建起的成熟渠道網絡,已經形成固化的格局,讓新品牌與新技術難以打入。
對于九號、松靈、追覓、科沃斯等大公司來說,雖然感到吃力,但仍有所依憑。
九號可以復用平衡車業務的既有渠道,去年在歐洲布局了 300 個點位,分攤成本的同時,快速鋪開市場網絡。北美也布局上百家線下門店。
這種 “重資產” 模式成效顯著,供應商林海表示,”海外市場,九號對寶時得的蠶食很大。”
追覓也突破較快。在渠道這塊,行業內一直流傳著追覓如何搞定商超的傳說。
2023年,業內多家企業都在嘗試進入商超體系,C公司花了一年時間,只搞定了一些二級代理商。但追覓一出手就做到了,2024年上半年時,就已經和德國好幾家主流商超確定合作。
線上,追覓同樣將亞馬遜交給專業代理商運營。“SC 的數據是可以刷的,VC 的數據都是真實的。追覓線上占比較高,今年估計用線上渠道能翻倍。”追覓閆輝大膽預測。
科沃斯可以復用掃地機同樣的渠道和售后團隊。
雖然科沃斯的UWB方案不被看好,但根據年報,2024年科沃斯的割草機器人依然出貨約4萬臺。
核心在于科沃斯機緣巧合打開了歐洲商超,“科沃斯晚去一個月,就進不去了。”韓青說。
當時,創新品類的選品還沒結束,科沃斯在德國的本地負責人和德國大型園林工具連鎖店OBI選品的人有些私交,便決定以此為突破口。
為確保萬無一失,科沃斯先拿其他商超做實驗,調研一圈后,便跑了十幾家 OBI 門店,做足所有準備后,這才正式和 OBI 以及選品方洽談合作。
馬寧直言不諱道,“科沃斯一代產品很拉胯,但幾萬臺也鋪下去了,因為有渠道,實在不好賣,線上亞馬遜清倉價 800 美金也能賣掉,但是創業公司這樣就死掉了。”
B端底盤生意起家的松靈,通過將底盤技術用在割草機器人上,解決了割草不平的痛點,而后通過以亞馬遜為主的線上渠道,成為第一家在北美市場嘗到甜頭的公司。
對于松靈而言,當下的問題是,過往以線上收入為主,相比線下,線上有更高的退貨率,且海外倉處理退貨較為麻煩,因此需要盡快豐富線下渠道。
在閆輝看來,中國企業出海目前較為順利。“今年肉眼可見富世華、Worx、Gardena 在線下商超位置只剩原來一半了,剩下的一半給了九號、科沃斯、追覓這種新進的廠家。”
這些有原始積累的企業尚在努力開拓局面,那些單打獨斗的初創企業可能需要投入更大的資金、時間和精力補齊短板。
寫在最后
進入2025年,行業洗牌加速,激烈競爭下必然會有新的 “犧牲者”出現。
對割草機器人企業而言,技術研發、量產管控與產業鏈資源僅僅是走出國門的第一步,海外渠道積累不足,才是被扼喉的關鍵原因。
對于已經走過資金、量產之困的企業來說,也要提高警覺。
歐陽在與一些美國線下大連鎖渠道商交流后發現,在隱秘的角落里,這群人正在密切觀望。
他們的計劃是,再過一兩年等技術與產品成熟后,便借助中國 ODM 企業的生產能力與自身成熟的渠道體系,一舉收割市場。
在這個格局未定,頭部尚未真正形成的行業里,這些連鎖渠道商 “鷸蚌相爭,漁翁得利” 的心態,無疑為行業未來的發展增添了更多變數。
不過,行業競爭雖然總是殘忍,但永遠有這樣一群人甘愿投身其中,在永不停息的斗爭中,他們更加深刻地參與了這個時代,引領了創新,用足以說服國際市場的技術實力,把中國品牌推向了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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備注:文中陸緯、鴻劍、趙伊、李暉、史行、廖宇、曾可、方成、查布、左敖、馬寧、唐穆、陶欣、林海、龐起、莊非、李望、徐瀚、陶磊、趙戈、歐陽、韓青、左木、閆輝、陸亭均為化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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