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商標法】商標與域名的沖突——海瀾之家案

海瀾之家服飾有限公司訴東營區海瀾賓館一案在山東法院經過二審，最終法院判決原告勝訴。雖然法院認為被告侵犯了原告的商標權也構成了不正當競爭，但不是所有原告的訴訟請求法院都支持了，有一些訴訟請求沒有得到法院的支持。其中一項比較重要但又沒有得到法院支持的訴訟請求是：海瀾服飾公司認為涉案www.hlan.cn網站域名侵犯了原告的商標權，被告應該承擔侵權責任。法院不支持的理由之一為原告不能證明被告使用了該域名，那么如果被告使用了該域名是否就一定構成侵犯商標權了呢？域名什么情況下會侵犯商標權呢？就這個問題本文進行簡要的探討。

商標的作用是區分商品或者服務的來源，域名的作用是區分不同的網站（或者說計算機、計算機組），商標和域名的作用不一樣，一般不會糾結在一起，除非特殊的情況下，兩者產生了交叉。

電子商務的發展越來越迅速，很多交易或者是交易機會都是在網絡上發現并成交的，“互聯網+”已經影響到了任何一個行業。商標法律關系主體是消費者和經營者，域名法律關系主體是網民和網絡服務提供者，在電子商務的經營過程中，實現了消費者與網民的重合、經營者與網絡服務提供者的重合，這種重合使得商標和域名可能發生交叉和沖突。

商標大部分是由文字和圖形組成的，其中組合商標的文字部分（或者文字商標）往往起到主要的識別作用。域名大部分是由英文字母排列組合而成的，這些英文字母與文字商標（或者組合商標中的文字部分）可能構成相同或者近似。由于電子商務中，域名也成為了商業性標志之一，在域名與商標相同或者近似的情況下，有可能構成侵犯商標權。

在判斷是否侵犯商標權的時候，除了商業標志本身的相同或者近似之外，還要考慮商品或者服務是否相同或者類似——即使是典型的侵犯商標權的案件中，也必須考慮這兩個因素。商標注冊了商品或者服務的種類，如何判斷域名指向的商品或者服務呢？

一般情況下，域名本身并不能表現出商品或者服務，有的時候即使用了某個商品或者服務的單詞作為域名，也不能認為該域名是某種商品或者服務的商業性標志。比如，用“Apple”作為域名的組成部分，不能認為這個域名體現的就是有關蘋果這種水果的商品或者服務，也許是有關電子產品的。那么如何對比域名與商標之間商品和服務是否相同或者類似呢？通過域名指向的網站。域名的作用是區分不同的網站，那么該網站經營的商品或者服務就是該域名導向的商品或者服務。

我國《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商標民事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》第一條規定：“將與他人注冊商標相同或者相近似的文字注冊為域名，并且通過該域名進行相關商品交易的電子商務，容易使相關公眾產生誤認的”屬于商標法第五十二條第（五）項規定的給他人注冊商標專用權造成其他損害的行為。所體現的就是這個道理：在判斷域名是否侵犯商標權的時候，首先考慮域名與商標是否相同或者近似，其次要要考慮商品交易是否“相關”，這兩者缺一不可。如果僅僅域名與商標相同或者近似，但是商品交易不相關的，則不構成侵犯商標權。

在本案中，法院之所以沒有支持原告要求涉案www.hlan.cn網站侵犯了原告HLAN商標權的商標權，就在于原告沒有證明被告在該網站發生過相關的商品交易行為。既然被告沒有交易行為，那么自然與被告沒有關系，被告不會因此被認定為侵權。另外，我們可以做另外一種假設：如果www.hlan.cn網站是被告注冊的，被告也有商品交易行為，但是被告的這種交易行為與HLAN商標注冊的商品或者服務沒有關系，那么被告會不會構成侵犯商標權？答案是否定的，就像前面說到的，商標與域名的相同或者近似、商品交易相關這兩者缺一不可。

通過這個案件，我們也需要再一次審視域名作為商業性標志的作用有多大。這里我們需要看一下互聯網的發展。在互聯網發展初期，網民需要知道網站的域名，并輸入域名，才能找到相關的網站?，F在網民很少通過屬于域名來尋找網站了，也很少輸入域名，而是大部分通過搜索引擎的進行搜索，關注點從英文的域名轉移到了中文的網站名稱、網站介紹、關鍵詞等等，域名的作用越來越弱。這種情況下，在判斷域名是否侵犯商標權的時候，應該慎之又慎，重點考慮消費者是否會造成混淆和誤認，既充分保護權利人的合法權益，也要給公共利益留足空間，避免過分保護。